第2天一早拖着疲乏的身体起床。我都以为时间不算迟,没想到起来时他们夫妻俩已经外出了。
阿姨在照顾小孙子起床,给他穿衣服什么的。
我也把两个孩子叫起来。
儿子在洗漱,我给女儿绑头发。
“孃,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这么早?”
我和阿姨聊起天。
“他们两个走的早哦,差不多五点就出门了。”
“要走很远的路吗?”
“也不是要走很远的路,是他们刚刚盘下了一个门面,打算自已做生意,肯定要起得早一点,要是迟了,生意都被人家抢完咯。”
我于是明白。
就像以前刚做豆腐时,每天凌晨三点半起床,等到天亮豆腐刚刚做好,新鲜出炉,买的人也多。
这种受众一般都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中老年人。
学生党上班党也起得早,如果把这一批流量错过,那其余时间还真没什么生意。
“他们没让您过去帮忙啊?”我说。
“哎呀,帮忙这个事儿怎么说呢?一开始其实我也这么想,但后来觉得……有我这个老太婆和没我这个老太婆其实没那么大差别,而且这个小家伙也要一双眼睛看着,和他们年轻人之间还是稍微保留点距离好,有他们两个搭伙够了。”
我对她这个想法倒是给予支持。
她对这个家的贡献已经很不错了。带孩子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还能抽出空挣点钱。
人没必要往自已身上揽这么多重任。
做的好还好。
要是哪里掉了链子反而功亏一篑。
只要把孩子带好就是大事。
后来我准备和阿姨一块儿出去送孩子上学,却被阿姨拦下。
“怎么了?”
阿姨低声在我耳边说让我就在家里安全一点,不然我跟着两个孩子反而引坏人注目。
我寻思着也是这个理,和两个孩子谈好后,儿子问我:“妈妈,王叔叔……”
他正准备问,却被女儿晃了晃手臂。被女儿一个眼神示意后,他赶紧说没事。
“妈妈,我和姐姐去学校了,拜拜。你要照顾好自已哦。”
“嗯。”我重重咽了一口气,他们两个肯定是想问点什么,从我和保姆阿姨之间的一些对话或者平常我不经意间的情绪流露能有所猜忌,但他们不敢问。
我也不想多说。一切,等这一段煎熬的过程过完了再说。就像阿姨她儿子说的那样,这几天怎么都是煎熬的,只能熬着,只能硬挺着。
等他们走后,整个屋里只剩我一个人。感觉哪里都是陌生的,哪怕昨天已经待了一晚上。
我迈步走向客厅,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脑袋空空,却是重的,仿佛装着很多东西,似乎有很多事儿还没有做。
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我脑海中所想的全都是王浩。全是关于他一个人。从我们两个最开始年少时的认识,到后来的分开,再到重逢后的点点滴滴。
脑海中萦绕最多的是他在我耳边说的那一句“人做美好的事情会有美好的回报”。
我双手捏的紧紧的。我暗暗给自已加油打气,然后摸出手机,把所有的浏览器新闻热搜都浏览了一遍,时刻盯着最新的消息。
工作上有人给我发消息。
正好,忙一点可以暂时分散我的注意。
可不知老龙是怎么知道王浩的事儿,他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王总……最近是不是有点什么事啊?”
他是用的这种试探口气。
碍于平常我和他说话在日常相处中逐渐没大没小,我便回了一句:“那你给他打电话呀,我怎么晓得?”
“我要是给他打电话他能接就不用给你打了。”
结果他这么说。
“老龙。”我也没客气,说实话,如果他非要揪这个事儿和我扯点什么皮,或者想打压我之类的,即便我现在回避或者拖时间也没用,说难听点儿,其他经销商我能拖一拖就拖一拖,毕竟是首次合作,毕竟我已经把生产的这一笔钱投进去了。
但是贵阳这边的生意,接下来怎么运转和谁合作不还得是我李小梅说了算?
“你今天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不防直说。我们两个之间没什么需要遮着避着的。”
他那边变得沉默了。
我趁势继续说:“老龙,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但是,我和你之间的合作是我和你之间的合作,这么久以来,我相信你也能看得到我的付出,我的努力。我不管你这个电话是因为他才给我打的,还是另有原因,另有所图,我都不管。
我只希望以后咱们能互相更真诚,更尊重一点。我和他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你不要每次都搞得好像我仰仗着他,所以你们才愿意和我说话一样,这让我特别不舒服。谁都是从小虾米混起来的。”
他那边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絮絮叨叨的给我道了歉。
最后电话挂了。
提醒他,警告他,这目的已经达成。但关于王浩,什么风声我都不会透露。别人从哪儿知道的我不知道,但我得稳着,我得从容面对这一堆人。
方先勇那边也联系我。
说:“老板娘,工友们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打算自主筹钱,先把时间往后拖,不一定能凑得出一个月的租金,但怎么都能减轻点负担。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听到这个话只觉得有一个不太适合我这个时间段的处境该有的暖流在往外蹦,它们一开始堵在我的心房,后来终于溢出。